


石开篆刻:一笑老还童

石开书法作品
狂人石开 闭门造车的手艺人 ` 书画狂人?篆刻鬼才?艺术骑士?评论大炮?作秀高手?石开很少露面,但关于他的争议却从来没有消停过。一个午后,记者带着种种疑问和神秘感,来到了位于和平里附近的石开寓所。 说实话,甫一见面,石开的形象并没有让记者太感意外:司空见惯的马尾辫,普普通通的山羊胡;但当他眯起小眼睛娓娓道来时,你才真正感受到他的独特和诡异。 ` 狂人之狂 ` 三十之后不下问 ` 石开认为书画是抽象的艺术,而自己现在做艺术是一个唯心论者,在家闭门造车即可。他说自己三十岁之后就不再向别人请教,因为做艺术已经可以自我审视和调整。 ` 由于是自学出身,虽青少年时跟过老先生,但老先生辅导学生多是只言片语,偶涉艺理言其然不言其所以然,因此所有的理论问题都要靠自己从实践到书本,再由书本到实践的思辨中解决。这样的长期思考,石开养成一种习性:凡未经自己思考并验证的艺术理论,都不会轻易相信,而通过自己验证的则坚定地遵循之,也因而形成他性格上的极端自信。自信自然听不进意见,在艺术上容易出个性,所谓“独持偏见,一意孤行”。 ` 理性肯定不是坏事,于事有条有理,目的性非常明确,不糊涂,这样的人世俗谓为聪明人,若做艺事同样会审时度势,规划设计,如果走了弯路,也不会弯到180度。但石开认为,如果艺术进入到高层境界,理性就未必是优势了,高层的艺术境界是混沌的,要绕圈子,走一步审视一步,这样才会有更多的发现。如果太理性,直奔目标,欲速则不达。他举例说:“黄宾虹的篆书应该就是走一步审视一步的例证,按我的拙见,黄对篆字始终都在似懂非懂的状态中,说他懂吧,他难道分不清篆书应以秦以前为正宗,以宋人的杜撰为妄作?而他却煞有介事地选择了‘妄作’。说他不懂吧,他却精准地把握住了古质和奇奥。如果他太理性,必然要以学者的态度辨其真伪,摹其仿佛,那今天世上只不过多了另一个罗振玉或商承祚。正因为他在很大程度上凭感性创作,才让我们这样的晚辈知道了篆书是可以“胡”写的,艺术是永远没有规约和局限的。看来,理性的人应该到银行去坐台,由那些迷糊的人来做艺好了。” ` 石开的印能脱出秦汉古式,脱出师门,脱出时人常见的风格自开新境,而且这新境的开辟是在他二十几岁时就初步完成。他说:“我以为艺术风格应该尽早地定型,定型是艺术人生的开始。定型之后再在这个大模样内尽力去求得无限的丰富和变化,就好像出海探险,一旦发现了新大陆就必须上岸去长期建设,新大陆才会成为乐土的道理一样。”尽管他的这个主张许多人不赞同,石开还是一意孤行地走了下去,并且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 狂人之傲 ` 只批评一流书家 ` 日前,“曹宝麟炮轰刘炳森”事件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而石开应约出来说话,且有好事者将其手稿贴在网页上。其中,石开不乏惊人之语:“从艺术角度看,刘属于二三流书手的水平,不在我鉴赏和批评的范围。我只批评一流书家。” ` 什么是一流书家的标准?石开说,没有具体标准,只是自己朦胧摸到了艺术的历史审判规律,所以现在就能感受到哪些人将被历史肯定,哪怕他现在特别不得志。 ` 石开认为,艺术本来就是少数人从事的,是很贵族化的东西,书法是完全个人化的艺术,它所能表现的也仅仅是个人的某些生命状态而已。这些生命状态包括作者的气质、性格、修养和情绪,此外它可以折射出作者的道德操守以及人生命运等。 ` 艺术界存在很多潜规则,书画圈也不例外,很多人为了生存就要适应,沉默是金甚至忍气吞声,仗义执言是要付出代价的。石开却无视权贵,屡屡开炮,让人侧目。无欲则刚,石开说摆脱了功名利禄的人才敢说话才敢说真话,做真正的自己。2003年,身兼书协职位的石开因不满学术委员会大量“掺沙子”,一怒之下拂袖而去,在《中国书法在线》等网站上发表声明,辞去中国书协篆刻委员会委员和福建省书协副主席的衔位,一时轰动圈内外。 ` 狂人之谦 ` 他们让我行注目礼 ` 石开说,自己平日居家不出,一个月下楼四五趟,其中有三趟是去京城的艺术拍卖会。每场大的拍卖会都有为数不少的明清书法作品展示,在拍场看东西鱼龙混杂、真假并存,他只找真的细看。六、七年下来,单明清书法至少看了一千件,得出一个印象,历史的淘洗是非常公正的。 ` 明代的书家能让他恭敬行注目礼的,无非就以下几个:徐青藤、陈继儒、董其昌、八大、张瑞图、王泽、倪元璐和傅山;清代至民国的有:金农、刘墉、何绍基、翁同和、赵之谦、吴昌硕、康有为、郑孝胥、黄宾虹、于右任等。而让他产生收藏欲的,要出大价钱去买的,明代的几个都行,而清代的则只剩下金农、赵之谦、伊秉绶(行书)、何绍基(条幅)等几家或特定的品种而已,至于民国,则有吴昌硕、康有为、黄宾虹和齐白石。 ` 现代的书家能让石开掏腰包的不太容易,但让他行礼致敬的有五六个:徐生翁、王蘧常、林散之、沙孟海、刘海粟等。 ` 当代的书家,当然是指有机会握手晤面的,撇去感情的因素,也撇去资历等世俗的各种因素,能让石开在他们的作品前产生敬畏之情的大约目前有以下几位:启功(部分作品)、孙伯翔(部分作品)、刘正成、王镛、沃兴华(部分作品)、曾翔、刘彦湖、徐海(部分作品)、白砥(部分作品)、李强(部分作品)。
狂人之快 ` 做个闲人 ` 身居闹市,石开却过着现代隐士一般的生活:没有手机,不配汽车,一个月只下楼四五趟,大部分还是去看艺术品拍卖。 ` 大隐隐于市。石开在二十多岁时的愿望就是做个闲人,不要太忙碌,完全支配自己。而现在他就是个闲人,一个悠闲的手艺人。他自称手艺人,以手艺为生,靠手艺吃饭。书画篆刻,本是石开儿时的一种爱好而已,如今不知不觉中成了他生存的根本,并带给他世俗意义上的成功。石开说,已非常知足了。 ` 石开又是个勤奋的闲人,天天做活,尽管每天只做几个小时的工作,他认为对艺术从业者足够了,而他的很多时间都用来自我审视。每写一张作品都要张于壁上做长时间的自我审视,老母在世时笑他是“鳖儿蛋”;典故出于民间传说,母老鳖下了蛋后不肯离去,直到小鳖出壳而后已。这个习惯至今未改,因此花去的时间要大大多于书写的时间,现在轮到女儿笑话,说他有自恋癖。他认为自我审视是非常必要的,因为经此无言的磨合,才有可能发现细微的优劣处,进而达到扬弃。 ` 石开透露,目前随手创作,出现意外好效果的几率是30%左右,如果出现意外效果,就几乎不可重稿再现,于是庆幸腕下偶尔有了“天”,书艺渐入佳境矣。但痛苦也仍然存在,有时一连写了三张废纸,心情大恶,摔碗打碟仍不解气。 ` 他还有两个习惯是与时下所有作者大概都不同的:一是保持磨墨,而用的墨越来越值钱了,都是前清的玩意儿;二是坐着书写,凡不超过一平尺的大字绝不站起来。 晨报记者 杨现富 通讯员 刘智先/文 三马/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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