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this.style.zoom=zoom+"%";' src='http://www.scart.com.cn/mxx/ascx/view.pic_vid;_1947_vmapid_12_vshowtype;_1_vsize;_580.html' > 静物 (水彩)王肇民
今年5月份至今,先后有徐坚白、王肇民以及郑爽等三位广东著名老艺术家的作品在北京中国美术馆展出,形成了一种另类广东文化现象,引起首都艺术界以及收藏界的重视,成为热门话题。通过这一系列展览,人们在岭南画派之外,发现了以往广东美术被忽视的另一面。
王肇民是中国美术界最早进入真正意义上的现代主义前沿的大师之一,在他的身上,交融着他们身处的那个时代中国知识分子的典型特征。面对剧烈变幻的社会形态,他始终坚守自己的信仰而独善其身。终其一生,他的创作题材都是普普通通的静物、模特以及风景,从不涉猎在中国具有主流意义的宏大叙事创作模式,大部分的作品是在课堂上与学生一起完成的。然而,他的作品中所流露出的浩然正气、对崇高近乎执拗的追求使他的艺术具备了震撼人心的品格。
作为一个非主流体系的绘画大师,他在全国美术界业内一直享有盛誉。而在美术界之外,人们对其知之甚少,包括许多画廊。以至于有人说出了“看看王肇民的画(在市场价格上)能走多远”这样的话。其实,我们大可不必在这个时候为这种问题纠缠不清。重视、研究王肇民以及其他曾经被忽视与边缘化的艺术家的精神价值与独立品格对于今天的启示,才是问题所在。
“边缘人物”的主旋律
初看王肇民先生的水彩画,很多人可能惊异于用水彩竟可以画出这样的风格,一扫那种轻飘柔美的既有概念,正如中国美协理论委员会主任邵大箴所评价的:“真正的写实艺术就是艺术家通过描写客观世界的同时来描写自己,像王肇民先生的水彩画这样深入表现物象本质是不多的……王肇民在英国水彩画之外另辟蹊径,用写实厚涂法,强调结构美,透过表现物象的形似表现其神韵,表现一种精神力量。他的水彩画有一种宏大、深沉的美感。”恰恰如此,因为王先生作品中很少出现建国以来推崇的主题创作,因此或多或少被忽略。“王肇民在美术界是一个‘边缘人物’。” 邵大箴说:“王肇民不是画主旋律的题材,但是他的精神是主旋律。”是的,对于艺术的评价是否可以再单纯一点,在那个被修剪过的框框之外,有那么些璀璨的明星,观者的盲点并不妨碍他具有照亮夜空的力量,这些力量才是真真正正的主旋律……
在深度上不遗余力,在广度上无须苛求
在现代艺术中谈到静物画,我们绕不开塞尚,王肇民静物水彩画的缘起就是西方艺术,在源头的这个起点上,抹不开塞尚的身影,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刘骁纯这样总结道:“在二十世纪各种绘画里头,能像他这样把结构作为一种精神语言,而且用得这么自如,确实非常少见。……为什么说他受塞尚的影响?我想就是因为塞尚很重视结构。”
从这个起点往下走,怎么画?“在深度上不遗余力,在广度上无须苛求。”——王肇民先生提出这样尖锐而明确的策略。刘骁纯说:“王肇民不怕与塞尚有类似的地方,他的策略主要是在深度上下工夫。西方人在时间上占了先机,各种点子已经像繁星一样遍布了全世界,中国人在这方面较劲确实有困难。那么,在深度上做文章有没有可能呢?王肇民给我们做了一个实验。”从这个维度再向外推,这样一个对于“艺术深度”的预设问题,谁也回避不了。求异是很多人的选择,求深是王肇民的指向,而这样的指向更需要时间的研磨和艰苦卓绝的努力。
许多艺术的门外汉或者是初学者,总是感受到它云遮雾绕的“魅”,殊不知在艺术的前行道路上,更多的是要像行者一样的苦修,多么的才情也要化作具体的描画,这更像是一种“去魅”,中山大学传播与设计学院新闻传播学系主任杨小彦回忆起王先生的教学,不无感触:“王先生教学的一个特点,就是像韦伯那样,总是在‘去魅’,而不是相反,在‘加魅’。很多时候艺术真的像是一种迷幻药,让部分追求它的学生内心充满审美的向往,这造成在艺术教育中常常使用似是而非的说法,让学生陷入无所适从的境地。与此相对照的是,王先生的所讲所思所画,都很具体。今天想来,我之所以对王先生的教学留下深刻印象,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所讲的东西总是针对具体的事情,很少空幻虚无。”
这种 “去魅”,也是来自于王肇民先生的两个绘画原则,杨小彦说:“一个是‘风格是学来的’,另一个是‘绘画如信仰’。‘风格是学来的’,这就把创造的神秘性给打掉了。‘绘画如信仰’则表明了艺术的神圣性,舍此而无法从事绘画,这两个原则都很重要。”
写作者——艺术家
看到王肇民先生,你总会由其身上看到许多五四前后那一辈艺术家的遗风。他们的手头工夫很好,因为他们是受西风所及的第一批人,开风气之先,自由开放;然而他们的学养也很好,从小打下的国文工夫,有着良好的文化传承。中国美术学院展示文化研究中心副主任高士明有这样的回忆:“我1998年曾经有幸采访过王肇民先生。他当时刚刚大病初愈,但是精神非常好。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发现王肇民先生原来是一位非常出色的诗人。他的诗词功力在他的同代人中是极为罕见的,他的五言诗中颇有魏晋风骨,既见功底,又有性情……这些也都是典型的中国文人的心绪,其中蕴含着的不是浪漫主义的‘孤独’,也不是自由主义者的不合作,而是一种自识、自在之后的寂寞与自持,蕴涵着中国传统中的‘士’的精神。”这些正是王肇民那一代学者独有的气质,偏偏是这种东西方的交合塑造了这样的一代大师。
广东既容纳了王肇民,又屏蔽了王肇民
王肇民的人物画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我的人物画越来越像雕塑了。”这说明他以雕塑来作为参照,强调画本身的雕塑般的力度。王肇民对绘画的理解和我们传统的条件色、外观、泛印象派的理解是不一样的。他不被表面的光和色所诱惑,直接切入到内在的东西当中。对于这一点,中央美术学院《美术研究》副主编殷双喜这样说道:“他虽然对塞尚的态度很微妙,读他的画册,同时又不服气,但我认为王肇民的画在中国,在写实主义的这个体系里,他是最早达到现代主义大家的前沿的一个人。我是这么来评价王肇民的。他通过结构、绘画语言这种方式真正理解了绘画的本质……然而,王肇民对人生透彻的理解、对艺术语言的不懈追求、不受时风的左右和影响,等等,却没有得到很好的研究和推广。所以我才觉得广东既是造就他们的地方,又是屏蔽了他们的形象与影响的所在。” 小画种,大风格
水彩在中国是个小画种,在全国美展常设水彩、水粉一项,但也属于数量、地位都比较次要小门类。王肇民先生画水彩画,有爱好的原因,也有“你们不重视,我重视”的意思,他敢于逆向思维、独立探索,所以能画出不同寻常的作品。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郎绍君认为:“王先生追求的,是在对黑白、明暗、光色的描绘中融入自己的气度、性格和精神。这一点从他对契斯嘉可夫素描法的批评可以得到印证。契斯嘉可夫说,画素描‘要画的和普通人看到的一样才是好画’。王先生批评说:‘这就是使相信这句名言的人画风不高的基本原因。’……布封有句老话‘风格是人’。‘小画种,大风格’的创造,跟画家气质、思想、个性都有密切联系。王先生倔强,耿直,独立思考,追求纯粹,忠于理想,在艺术上有一种大将风度。其水彩静物的恢宏、绚烂、深沉,也可以说是这种大将风度的典型表现。”
王肇民选择被边缘化
王肇民从生活到艺术之间可能会有一些裂缝、一些矛盾, “画种”的界定似乎成为令他处于边缘化境地的罪魁祸首。邹跃进(中央美术学院人文学院美术史系主任)说道:“王肇民可能有某些牢骚,认为自己被边缘化了。但我认为,他是自愿被边缘化的。我想这种立场和他发牢骚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如果他想把自己主流化,他就不会以从事艺术本体这样的艺术探索为己任。读他的诗:‘亿万人前谁识我,百千年后几名家。’这样一种精神实际上就是非常自愿边缘化的立场。我觉得如果在这种立场下他还发牢骚的话,实际上是一种矛盾。我想从艺术的角度来说,这种精英主义的立场也是现代主义的,在中国也是学院主义的。当然,从他的诗句看,我们也可以讲这是中国古代文人的立场。他相信自己艺术的力量属于未来。”
画家中的画家
写于1974的《王肇民诗抄》的“穗序”,很短。文章结尾写道:“夫以一介书生,孑然无依,东西南北,漂泊六十年间,世变多故,能无毁无誉,得全身命于晚暮,亦差堪告慰也已。”显露出王肇民对于生活的要求如此之低,都是最基本的生存状态。同样,他对绘画的追求也让人感到存留在一种最奠基性的境界。中国美术学院美术学系副教授杨振宇评价道:“在一个艺术最易于流俗、最易于甜俗,甚至媚俗的时代里,王先生的创作实践无疑成了一个重要方向。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在绘画中所进行的奠基性工作,包括他在绘画、诗歌、画论上所获得的成就,称得上是一位‘画家之画家’,我相信他的影响和启发将不只是时代性的,而是长久的。王肇民先生颇为自信自持,他曾说道:‘自念中国的画家,能中西画兼长,并善于作古典诗词,而又能写画论的人是不多的,因而颇引以为自慰。’诚然,可谓赤子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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